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鸟,是会飞的

●寒窗试笔
1998-11-08 来源:生活时报  我有话说

我对动物历来甚无好感,所以直到现在,我仍然为与那只白燕结下的一段缘而感到惊诧和不解。

它的到来是那样的突然,一大清早就落在我家阳台上,叽喳叽喳地叫个不停,是那样地从容与温顺,喜爱养鸟的爸爸断定它是喂“熟”了的,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它进了我们的笼子。它的到来在我眼里却是可悲的:从囚禁自己的牢笼里挣扎出来,却又落入另一个罗网。

它应该很满意自己的生活,有安定的住所,一日三餐全不操心,还有蔬菜、水果,白天高兴时可以放声大唱,夜幕降临可以沉沉入睡,它对自己的生活的确也是满意的。我曾仔细观察过它的眼睛,希望从它的眼神里能感受到它对蓝天的渴望,但事实上它已忘了天有多高。“贱骨头”,从那时起我便这么叫它了。

不知何故,想把让它飞上蓝天作为己任。于是我开始关心它、照料它,每天都亲自给它加食、换水、洗澡、打扫鸟笼,时间一长,它对我也熟了,一看见我就从木杆那头蹦蹦跳跳地扑过来,嘴里还“叽喳、叽喳”不知说些啥。

“想我,还是想我手里拿的白菜叶?”我喜欢拎着刚洗过的菜叶,隔着笼子这样问它。毫无疑问它是个机灵鬼,因为每次它都先啄啄我的手,再去吃菜叶,好像在回答说:“两个都想”。

为了让它飞起来,我没少花工夫,每次给它洗澡我都不关鸟笼的门,后来我又让它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,它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。“贱骨头”总是从这个笼子里跳出来,蹦进另一个笼子,在外面逗留一会儿都不肯。再后来我把喂它的白菜扔在地板上,打开笼子,让它出来吃,刚开始,它跳出来就把白菜往笼子里拖,然后才去吃。不久它习惯在外吃完菜叶,再蹦蹦跳跳进笼子。渐渐地,它不再一下子就把白菜叶儿吃光,而是吃一点儿,玩上一会儿,它开始往床底下钻,往沙发上蹦,有时还能飞到茶几上。但玩够了,它还是回它的笼子里。

我真的很盼望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到狂野和不驯,我真的很希望它能飞得高、飞得远,我也准备好有一天它会飞离我身边。

在爸妈的默许下,我打开鸟笼,把小鸟放在阳台上,让它飞走。它显然有些惊诧,东瞅瞅、西望望,老在阳台上打转,等到熟悉了环境,它开始扑扇它的翅膀,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这小家伙没有向天空飞去,它居然落在地板上,然后这儿啄啄,那儿咬咬,我知道它在找什么,它确信没有它想要的东西后就飞回了放在地上的笼子里,任我怎么赶也不出来了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干了件聪明事还是干了件蠢事。

世事就是那样奇怪,当我想让它飞走的时候,它不愿走,当我决定要养它一辈子的时候,它却与我告别了。

一天放学回家,打开门,没听见“贱骨头”欢快的叫声,不祥的预感向我袭来。我奔向鸟笼,空了,它终于还是飞走了,投入了蓝天,怅然中也夹杂着一丝欣慰。突然,在鸟笼旁边我发现了几支羽毛,继而又发现了斑斑血迹,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来不及细想我又在阳台上发现了鸟毛与血迹。

“瑶瑶,今天我们家的猫居然翻进了你家的阳台,还好,我把它招呼回来了,真对不起。”邻居站在阳台上对我说。

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“贱骨头”是被吃了,还是飞走了,我只能想象它用弱小身躯与那只肥猫搏斗的情景;我只能对自己说:它会飞的。

从那以后,我讨厌去动物园,讨厌趴在栏杆上透过铁丝网去看里面的动物,因为我总是只看到笼子,看不到动物,更看不到它们的天性。

从那以后,每每有飞鸟从天空掠过时,我总要停住,直到它们远去。只有在那一刻,我才觉得它们是真实的,虽然它们离我如此的远。

点评:吴瑶瑶这篇文章写得很有新意,情节设计得非常精巧,通过细腻的描写,把一只人类的“宠物”刻划得十分形象。如果能够再精炼一些,语言再多加推敲就会有更好的效果。此外还应注意文章的主次,抓住重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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